编者按:本报8月6日在头版刊登《送孩子回国读书,走起》一文,引发了海外华侨华人的热烈讨论。本报已于8月20日、25日和28日刊发了三组讨论文章和感想感言,主要是海外华人家长畅谈自己的看法、做法和纠结。那么,作为此次讨论的另一方主人公,孩子们对于回中国读书是怎么看的?他们对中国和中华文化又有怎样的概念?
今天,本报刊发一组来自孩子们的稿件。这些孩子最小的9岁,最大的19岁。他们大都出生在国外,有的曾有过短暂的回国读书经历,有的一直坚持在海外读中文学校。他们都可以用中文进行交流对话与写作,而且常常回到中国走亲访友。孩子们稚嫩的笔触写的是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透过一个个方块字,我们能看到在中西方文化碰撞中生长的孩子们依然拥有一颗温暖的中国心。
体验中国学生生活
李渊婷(十六岁,德国)
去年3月份放春假的时候,我在上海的一个中学里体验了一段中国学生的生活。
外婆认为第一天上学决不能迟到,打车去学校比较保险。为了避免早晨招不到出租车,就在前一天晚上,她还特地打电话为我预订了一辆。一大早起来,匆忙吃过早饭,我就坐上了准时候在楼下的出租车。为了开出小区,车必须绕着单行道兜一个大圈,还不时要停下来给行人让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有被妈妈牵着手上幼儿园的小孩,有夹着包匆匆去赶公交车的年轻人,还有拎着塑料袋或篮子买菜回来的老人,络绎不绝。好不容易开上了大马路,一拐弯正经过一个汽车站,就被一辆公共汽车拦住了。它慢悠悠地启动着,没几米又停下来招呼乘客上车;另外一个车道也被各种车辆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只好跟在这个大家伙的后面慢吞吞地开,一直到前面的交通岗我们才有机会把它甩到了后面。一路上司机非常灵活,不断地换道,左躲右避,终于让我准时赶到了学校,避免了第一天上课就迟到的尴尬。
第二天早晨,我决定改乘公共汽车去学校。车站上有很多人在等车,大部分人一看到自己要乘的车来了,就赶紧拥过去。当我要乘坐的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我也不自觉地跟着大家迎上去。经过几番车门前的推搡挤撞,我终于挤上了车。售票员开始招呼买票刷卡,人们客气地为他人递送车钱或交通卡,与上车前争先恐后的状态完全不同了,这一声声“谢谢”和“不用谢”缓解了之前紧张烦躁的气氛。
班里的同学对我非常友善,热情地帮助我熟悉学校的环境。真让我觉得宾至如归!到了下午放学时,好几个同学俨然已成了我的朋友,并主动要求和我结伴而行一块去车站。有两个同学的车来了,他们没上去,说是要先把我送上车。等到我的车来时,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两个同学已夹着我快步跑到车门前,并使劲把我一推,帮我挤进了车。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不断地教我挤车的诀窍,如双肩包往前背,侧身肩膀先行,双脚尽可能前后站。
一个月很快过去,在依依不舍告别前的一个周末,同学们相约出去玩。看着我轻松自如地跟着他们换地铁、转汽车,上上下下,他们夸我已成了地道的“上海人”。
这次中国之行使我体验了一个中国孩子的日常生活,也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虽然中国和德国在很多方面的差异很大,但骨肉情深、重教守礼、友善互助等基本道德标准却没什么差别。
我很庆幸自己是一个生在德国的中国人,这使我比纯粹的德国人或者纯粹的中国人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和学习不同的文化,视野更开放,见识更广博。我虽然在德国出生、长大,但我仍然能够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中国的血脉联系。也许,将来我还会成为中德文化交流的使者。
我为中国血统自豪
王 钦(19岁,加拿大)
我出生在加拿大,从小就认为自己就是加拿大人,当父母说“你是中国人的时候”,我还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不!我是加拿大人,你们才是中国人。”当父母规定我在家只能讲中文的时候,我心里很反感,总觉得讲中文又困难又没有用,不如我和同学们讲英文轻松得多。
妈妈要求我3岁开始学国画。学国画就少不了中文字和唐诗等。画画容易些。所以我开始把汉字当做图形来“画”,不过,还是常常缺横少竖的,很让我头痛。
5岁以后,每周六开始上中文学校。回家写中文作业时、每次要背诵中文课文时,我都很不情愿。但渐渐地,我的中文越来越好,能够深入地用中文交流了,在中文学校也经常被老师安排演讲。对于诗词,虽然还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觉得朗朗上口,也是很有意思的。终于,我的SAT及12年级中文考试都获得了满分。
现在,我知道了,我虽然出生在加拿大,具有加拿大的国籍,但我依然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我的身上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液。我爱加拿大,我也爱我的祖籍国——中国。我应该会读会写自己的母语——中文。
现在,几乎每年我都去中国,看到中国的大好河山、看到欣欣向荣的中国经济发展、看到日新月异的中国城市,我为我有中国的血统而自豪!
双面中国
德 伟(12岁,德国)
在我眼里,中国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我在中文学校学到的课文中,有一篇文章是关于外国留学生看中国的。他们很喜欢北京,特别是四合院的邻里关系,人们见面时亲热地打招呼,互相问候,让人们感觉像生活在大家庭中一样。在北京还有很多林荫路、小公园,人们常常去那里跑步、散步、打太极拳、跳舞、唱京剧。夏天的晚上很多人在外边弹琴、唱歌、下棋或者聊天。所有这一切都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以前我在中国读过书,当时我住在一位退休老师家里,只有周末才可以回家。现在想想,当时住在老师家还是很有像北京四合院的感觉的。我觉得中国学校的老师好严厉啊!中国的学生从早上到晚上,天天有做不完的作业。
前几年回国,发现我们那儿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条条笔直的道路修起来了,一栋栋漂亮的住房建起来了,一辆辆崭新的汽车开出来了,那些人力三轮车消失了,街上的餐馆、小吃、超市也多起来了,只是那些菜市场仍然不很干净。
我很久没回中国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不过我想,大概很多地方我都不认识了吧。
我想回中国读大学
许文玓(15岁,德国)
我从小就在德国生活。虽然我不是在中国出生也不是在中国长大,但是我对中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首先,我的父母是在中国出生的,所以我的祖籍国是中国。其次,我的其他亲人们都生活在中国。所以我很爱中国,也特別喜欢回中国。
对我来说,回中国是个很大的乐趣。每次都让我很开心很幸福。到中国一下了飞机,我就有种回到久别故乡的感觉。中国人,中国的城市,中国特有的气氛和中国的饮食,这些都让我喜欢。甚至北京很堵的交通和拥挤的地铁也让我感到亲切。我和爸爸妈妈每两年回一次中国,但是对我来说,我每年都想要回中国。
每次回中国,最重要的是看望我们的亲戚。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每次还会抽时间去看中国的名胜古迹。
我们每次回国先在北京爷爷奶奶那里待两个星期。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为了不打扰他们的生活习惯,我们都是住在爷爷奶奶所在的校园的宾馆里,吃完早餐就穿过大学校园去看望爷爷奶奶。早上的校园里到处都能看见晨读的大学生,我在德国虽然也住在大学生宿舍附近,但从来没有看见这种晨读的学生。妈妈说,咱们中国人是个很勤劳的民族。看着这些大学生我就想,以后有机会也来中国大学学习一段时间,试着做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告别了爷爷和奶奶,我们乘火车去上海看姥姥和舅舅一家。去年舅妈又给我生了个小表弟,这样我就有两个表弟了。在舅舅家,我感到中国孩子活得好辛苦啊!大表弟才7岁,除了上学,他的课余时间被舅妈安排得满满的。学钢琴,学绘画,学游泳,学古文,就连学校已有的英文课舅妈还给表弟额外报了个英语班。开始我以为表弟在学校成绩不好才另外上补习班呢,没想到表弟各科成绩都是全班最好的,他额外学的都是高年级所学的,弄得表弟几乎没有时间和我玩。我庆幸自己不是在中国上学。
每次回中国,我的中文都有很大的长进,也让我更加喜欢学习中文。每次回中国都能开阔我的眼界,增长很多见识。我虽然生在德国、长在德国,也入了德国籍,但我觉得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
敢问路在何方
历海歌(9岁,德国)
我的音乐老师给我布置了一项作业,让我介绍一下自己最喜欢的歌星和他们唱的歌。爸爸在家常播放一些中国歌曲,我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听。所以,我就选了中国的歌唱家蒋大为,还有他唱的电视剧《西游记》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介绍给同学们,他们也很喜欢听。这可让爸爸妈妈大吃一惊,他们以为我会选德国的“破裤子”或“医生们”这样的流行乐队。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德国的歌手,只是一听到中国的歌曲就感到很舒服,心情也更好了。中国歌就是能打动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此,爸爸说了一句“血浓于水”,我听着歌好像有点明白了。
记得我在中国上幼儿园的时候,参加过一次郊游,我们到地里拔了许多胡萝卜。老师说:“拔胡萝卜可不那么简单。要是力气太小,胡萝卜就挖不出来;要是力气太大,胡萝卜就会断在地里。”最后老师帮着挖了胡萝卜,放到我们的袋子里,我一共收获了12根沉甸甸的胡萝卜。
每次听爸爸妈妈回忆起我们曾经走过的路,我就会兴奋不已,好像那时候的快乐又回到身边。爸爸告诉我,等我长大以后,还会走许多路。只是我现在不知道长大以后是什么样,我很好奇,也有点担心。但是我知道,不管我走到哪儿,都会有一条路,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我爱自己的祖国!你要问我“路在何方”,我可以用《敢问路在何方》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来回答:路在脚下。
在中国读书太可怕
刘佳宜(十二岁,德国)
今年春假,爸爸妈妈带我回国去看望了我思念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叔叔阿姨们。
回去之前,我已想好了,要让北京的表哥峤峤带我去打游戏,要跟着武汉的堂姐琅琅去游乐场。可是,当我们到了北京、上海和武汉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北京我没看到表哥,在武汉也没见到堂姐。你们猜猜是为什么呢?既不是因为他们生病,也不是因为他们爸爸妈妈没时间。居然是一个在我看来十分滑稽的原因: 表哥一个月后要参加高考;而堂姐呢,两周后要参加初中毕业考试。小姨和叔叔怕我影响他们学习,不让我们见面。
小姨告诉我,表哥周一到周五每天6点钟就出门去学校参加早自习,一直到晚上10点上完晚自习才回家。周末去参加各种补习班。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所以连练了10年的钢琴也只好放弃了。堂姐更可怜,她在一所寄宿学校读书,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婶婶每周三去给她送点吃的,这才能与她短时间见上一面。天哪,表哥和堂姐读书这么辛苦,在中国读书太可怕了!
两年前我们回国休假的经历更让我记忆犹新。当时爸爸妈妈为了让我的中文学得更好,把我送到爸爸的故乡黄梅县的一所小学,让我在三年级上了3周的课。每天同学们很早就来到学校,一起吃早饭,然后一直上课上到下午4点半。中午在学校吃完午饭后,所有的学生都趴在课桌上睡午觉。因为在德国我从来不睡午觉,所以不习惯,每天趴在硬硬的木桌上半天也睡不着。心里想: 唉哟,这儿是什么地方?还要让我坐着睡觉,凳子居然连个靠背都没有,我要真睡着了,还不得摔下来?教学课程呢,相比德国学校三年级的课程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语文课,我经常听得就像在云里雾里一样。放学后,老师每天布置很多的书写作业,还让小朋友们回家背课文呢!我没有一次能全部完成作业,很多同学到晚上10点钟还在学习。可在德国,这么大的孩子8点钟就该上床睡觉了。德国的小学里,一个班上只有20多个学生,而中国班里竟有四五十个学生。我坐在后面,有时连黑板上的字都看不清楚,真想带个望远镜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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